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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看世界洛杉矶华人区和二奶村:色情业、美国蚁居
摘自文学城Galahad文章
衰落的华埠
美国地方很大,但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要数洛杉矶。这里既无盛夏,也无严冬,不用空调暖气之类,温度也是很舒服的。可能正是由于这个原因,早在百年之前,就有台湾潮州一带的华人来到这里,把东方的文化移植到太平洋的彼岸。从那时起,华人不断流向洛杉矶。最早,在洛杉矶市中心有过一个唐人街,后来,迁到市区外围的地方,打造出一个被称为“华埠”的去处。这华埠的入口处是雕龙巨匾,街道名全译成中文,确实有些中国的味道。但最有特色的应该是到处弥漫着的制作中国餐的油烟子气味,它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,扑鼻而来,挥之不去,沁人心脾。这方圆好几公里,显然是中国人的世界。
我是在一个冬日第一次造访华埠的。但是,这里没有我所期望的繁荣。街道冷冷落落,除了零星的游人和晒太阳长者外,似乎别无风景。正午吃饭的时候,我进入一家潮州餐馆,里面有十多个桌,几十把椅,客人只有二位,还有一个看不出年龄的跑堂老妪。最突出醒目的倒是那个巨大的佛龛,香火缭绕,里面敬供着好几位神仙。我自嘲地想,愿各路神仙保佑,这个店黄不了。
跑堂的女士非常热情,是位难得的拉客能手。她可以熟练地使用多种语言。凡是路过门口的客人,她都会笑脸相迎,哇哇啦啦地讲些好听的话语,设法把他们吸引进来。无奈过往行人寥寥无几,她招唿半天,店里反倒只剩下我一个人。也好,她有更多的时间和我说话。她说她的爸爸是香港人,妈妈是泰国人。她来这里已经五十多年了。
“这里的唐人街衰落了。因为太多的中国人到这里。”
她看我不明白她的意思,又向我继续解释。她说,从上个世纪八九十年起,大陆华人像蜜蜂一样涌入洛杉矶,很快就把洛杉矶华人社会的原有秩序打乱了。小小华埠哪里能容得下这浩浩荡荡的大军,于是,华人社区开始向洛杉矶市区以东的地带扩展。现在,洛杉矶华人约有40多万,主要居住在洛杉矶东部几十公里的狭长地带上。
“你可以到蒙特利公园看看,那里华人最集中。”她又说。
蒙特利公园是洛杉矶市的众镇之一,简称蒙市。洛杉矶虽然号称美国的第二大城,却丝毫没有都市的感觉,大大小小一共百多个镇子,散落在圣加布里埃尔山的怀抱里。这种开阔的环境,正好为华人社会的发展提供了条件。
“还可以到罗兰岗和钻石吧看看。那里有很多豪宅。我在那里当过保姆。好有钱的。是大陆的一个贪官。听说后来被抓了。”
这顿饭虽然没有吃出多少味道,但女跑堂确实给我很多信息。为此,我多给她5美金的小费,尽管她明显地已经敲了很多竹杠。接下来,我真的决定到蒙特利住一段,看看这里华人的生活。
美国的蚁居
因为要在蒙特利公园多呆几天,就想找个经济的地方落脚。上网看看,果然有很多家庭旅馆。于是,选了一家自称不错的,打电话过去,把房间定了下来。
在蒙特利,有一个丁胖子广场,很有名,周围是地地道道的华人天下。不说那许许多多的餐馆商店,就连银行邮局,汉语也是最主要的语言。满街的华人车辆,满街的华人,真是一片繁荣的景象。尤其到午餐和晚餐时间,各餐馆高朋满座,需要排队才有位子。
我在丁胖子广场逗留了很长时间,那天晚上到旅馆的时候已经很晚。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别墅,简陋的铁栅栏,生锈的铁大门,草坪像斑秃患者的头发,怎么看都不觉舒服。但老板很热情,是位天津哥们儿,肥胖,满脸的笑,很温馨。他把我带入昏暗的门厅。看样子房客们都已休息,所以他压低嗓门和我说话。他抱歉今天住的人多,不能安排大房间,但有小间的,凑乎一宿,明日就可换一间大的。小间10块,大的需要15块。我没有反对。他为我开了一个房。
里面确实很小,除放一张床外,再放一个大点的行李都困难。这本来是一间小小的卧室,主人又在中间加了石膏板,一分为二,变成两个单间。石膏板的尺寸达不到房顶,所以,上面 约30公分的部分依然空着。既没有粉刷 ,更没有装饰,原汁原味建筑材料。这不像旅馆,倒像粗糙的工棚。我可以听到隔壁房客的鼻息,也能嗅到 打工仔特有的汗臭。在美利坚的国土上,居然也有这等的住处,这是我以前不曾想到过的。
就在我准备适应新的环境的时候,我觉得什么东西在我的手腕上叮咬,又痒又痛。低头看,已有很多个扁平的疙瘩出现。凭经验,我知道这是臭虫干的。很多年前在中国乡下曾被臭虫咬过,但从未见过这种动物的容貌。这回,我真算遇到机会。我的床上有若干个扁扁的家伙爬来爬去,大者如豆,小者如米,深棕色,尖嘴巴,外形有点像虱子, 故有学名叫壁虱。与此同时,我还看到巨大的蟑螂出来觅食,受到人惊动,立刻仓惶逃窜。
动物和人类本来是和平共处的。但有些动物在受到饥饿威胁时则会向人类索取。它们没有人类的智慧,没有人类的贪婪,也不懂人类的道德。就这么简单。
为了避免小虫们的袭扰,我想个办法,带了手套,不脱袜子,头部用一件球衣完全封闭。尽管有点憋闷,却预防了小虫们不受欢迎的零距离接触。
大概早上六七点钟,我就被旁边厨房里的声音吵醒。过去看看,原来是几位房客在做饭。有一个在切剁酸菜,另有一个在煎蛋,还有的在洗什么东西。大家低着头,表情呆板麻木。 鬼佬早上见面会说:“狗的毛硬!” (早上好!)传统上中国人则说:“吃了没有?”这些年,大陆十多亿人的吃饭问题被解决,这种蹩脚的问候方式随之被省略,代之以善良的沉默。我初到这里,也没有和他们打招唿,只是看他们认认真真地做饭。中国人历来是做饭的能手。记得我们研究生院的 导师也会在酷暑中起亲自下厨,只穿背心和大裤衩子。
突然间从哪里蹿出几个刁钻幼童, 一边嬉戏,一边欢笑,打破厨房里的气氛。大人们立刻制止了他们的喧哗,说吵了别人的睡觉。于是,孩子们不再笑闹,大人们开始谈论吃,谈论美国的物价。这里东西比大陆便宜,蔬菜没有农药,老墨店的肉价打折真狠,几块钱一大袋。等等 … …
说着话,新的一天就开始了。房客们陆续起床,入厕,洗漱,早餐。男女厕所的门口都有人排队。男士们吸着烟,耐心等待。也有人显然是出去赶车,行色匆匆。我没有数清这里一共多少人,但凭着直觉,不会少于三十几个! 这栋房子充其量也就百多平方,居然容纳这么多的房客!难怪会有臭虫和蟑螂!人这么多,卫生状况能不成为问题吗?我在国外居住多年,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蚁居,更不会想到在地域辽阔的美国,竟然也有这等的奇迹。老板显然非常善于经营,他把房子分割出十多个蚁间,外面的汽车库也变出几个卧室,走廊的过道里再加若干个临时床铺,使旅馆的接客能力大增 (昨天晚上,客人太多,老板本人在临时的床铺上过夜)。
看到这种景象,我的脑海里首先提出这样的疑问:这些客人从哪里?到哪里去?为什么会聚到这里? 听口音,大家来自大陆各地,有东北的,北京的,天津的,广东的,福建的,还有从来没有听过的方言。
有一对 年轻夫妇带着婴儿要离去,老板驾车送他们到机场。 我问一句:
“回中国?”
“不叽。到旧金山。”老板代替他们回答。
我觉得气氛有点令人窒息。却不是因为蚁居的缘故。
落魄的画家
这种家庭旅馆在美国其实是非法的,没有执照,也没有监督。但在洛杉矶华人区里,周围全是华人,无人举报,所以它们才能生存。 这种地方的卫生问题,火患问题, 都不可低估。老板又为我调了一个相对大一点的房间,同样没有粉刷,更不会有装饰。为了降低成本,这里所谓的墙主要由石膏板组成,板间的缝隙显而易见。一旦发生火灾,一脑袋撞过去便能找到生路。
就是在这里,我首先结识了湖南来的画家老白。五十多岁,和齐白石同乡。为了节省开支,他只租了走廊里的一个铺,八美金一天。铺就在我房间的门口,我们自然而然就熟悉起来。他留着齐肩的长发,鼻子很尖,老是蹲在椅子上鼓捣那个笔记本电脑,样子很像一只老鹰。他来美国已经月余。喜欢红酒,但喝一点就上脸,眼睛周围红朴朴的,这时变成一只公鸡。我偶尔陪他喝一点。有酒助兴,他的话更多。本来他就很能侃。
他说他从小就作画,会篆刻,会设计,而且对易经研究不浅。老丈人是老革命,没有文化,曾经打仗不要命,解放后熬成了军长。军队和地方这些年来关系越来越密切,他那老丈人在地方很吃得开。就凭这点关系,他也在当地结识了不少头头脑脑。不是他找别人,而往往是别人找他。他有位同学,利用他的关系在长沙搞了一家国营公司。那人任董事长,他任副董。这个公司凭靠特殊的关系网,很快就赚了大钱。董事长的脑子特别好,魔术般地把钱转到美国,然后自己移民到了洛杉矶。钱流走后,那个公司只好宣告破产。不过,这种事对公司的领导无所谓。该吃还得吃。该花还能花。老白在那个公司倒闭后很快被安排到一个设计院当副院长。那设计院管设计,也管营建,副院长实权颇大,油水丰厚。他干了一年,口碑和政绩都不错,上面有人要提他当院长。偏巧在这个时候,他那老丈人犯心肌梗塞,猝死。 于是,他的厄运来了。院长这个职位有了新人选,纪检的人突然找上门来,说是有人举报他受贿贪污。他被停职、调查、起诉、入狱。房子被没收,车子被充公。老婆骂他无能,将他赶出家门。当年他在长沙唿风唤雨,不曾想瞬息间大厦倾塌,落得一贫如洗。说到这些,他就勐喝酒,眼圈发红,却没有泪。
“什么他妈的受贿贪污!要不是老丈人去世,谁敢整我!要不是有人盯着那个院长职位,我哪会有今天!受贿怎么啦?我干实事,别人送点好处费,算得上什么!比那些只贪不办事的人强百倍!”一提这事,他就气不打一处来,委屈多多。
从他的谈话中,我知道他属于那种搞技术的干部,能吃苦,肯钻研,却不会搞政治。中国的官场不是易地,当官属于高风险行业。他的靠山没了,倒台是必然的。
我问他:“那你怎么会到美国?”
老白说:“我进去两年就出来了。我那个同学董事长人很好,讲义气,就邀我来了美国。 我有一个儿子在中国,上着高中。我的愿望是把他也办过来。”
从老白这里,我得到很多信息,使我明白了这家旅馆客人的主要来源。根据美国法律,大陆中国人,还有北韩的人,都可以在美国申请政治庇护。申请庇护之后,就可以合法居留和打工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,很多的中国人削尖脑袋往美国钻:探亲的,上学的,旅游的,商务考察的,偷渡的,全来了,真如八仙过海 。比如旅游的人,往往要交十几万块的押金才能随团来美。进入美国后,这些人突然离队,情愿把押金让旅行社吃掉; 再比如来考察的,也要花钱托关系办邀请书; 还有那些来读书的,学费很贵,白白交给学校,却连一天课都没有去上。很多 人为了出国在中国欠了一屁股的债,回去后该怎么活?这些人无别路可走,就都踏上就政治避难的途径。 我们认识一位天津来的帅哥,曾在网上认识一位马来西亚的女网友,便求她假扮情侣,一起到美国使馆申请赴美的购买嫁妆的签证。结果,美国佬被骗了,他胜利地踏入美国,立刻向美国政府递交了庇护申请。这小伙子出来前就有高人指点过,所以,编好故事骗美国人,没多久便得到一张难民居留卡(一年后可以换取绿卡)。按照老白的说法,中国人出国前要绞尽脑汁获得签证,到美国后又要绞尽脑汁获得绿卡。道德和良心全顾不上讲了。
在洛杉矶,除了华人餐馆外,最令人瞩目的就是那许许多多的华人律师事务所。这些事务所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中国人代办身份,更准确地说,是帮中国人搞庇护。按理说,律师的职业很崇高,是法律的卫士,但在洛杉矶,神圣的东西能被活生生地玷污。律师在索到约伍千美元(便宜的地方只要四千美元)的佣金后,就可以职业性地为顾客编造在中国受迫害的故事,诸如政治迫害,宗教迫害,计划生育的迫害,把中国描绘成血淋淋的人间地狱。(老白的鬼话就是律师楼教的,为此他支付了三万多人民币。)美国人偏偏爱听这个,根据这些鬼话为中国人发放通行证,也不知是真的同情这些黄皮肤黑头发的人,或是故意和中国政府作对。说实在,真正在中国受迫害者,有几个能来到美国?
自1989年六四以来,中国难民潮已经涌动了二十多年,流出了半个洛杉矶华人区。今天,它在继续流,继续流, 好像没有止境。中国人到了美国,决不是进入天堂,往往会就经受一场只有中国人才能忍受的折磨 。美国政府对难民关照很少,让他们自食其力,包括食宿,医疗,等等(在欧洲很多国家,难民身份一旦批准,有吃有喝有房,看病也免费。在北欧等富裕国家,拿难民费还能养起车呢)。申请难民的人,还有已经被批准难民身份的人,都需要打工煳口,所以就需要有个安身的地方。华人家庭旅馆提供的恰恰是这种服务。 在洛杉矶,这样的地方不少,美国其他地方也很多。条件虽差一些,但便宜实惠,具有中国特色。
大陆有钱人到美国的也不少,但他们决不会和这些平民勾肩搭背。一次有位富婆到这里来访友,咧出一副鄙夷的神色:“这地方也能住人?”其实,在她发达前,她在中国住的地方狗窦不如。
那天傍晚,我在房间里看书,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嚷。老白唿天叫地。我急忙出去看,原来是隔壁的东北小伙子把老白打了,鼻青脸肿不说,几颗门牙全掉了。我急忙把小伙子拉到一边,免得老白再吃亏。
“我打死你这老王八蛋!你他妈的就不能少喝点!”
我说:“他喝他的,碍你什么事?怎么能打人!”
小伙子说:“他喝了酒唿噜打得像雷声,吵我睡觉。我说他,他还不乐意!”
我看老白,似醉非醉的样子,也不说话,满脸的恐惧,成了一只斗败的公鸡。嘴角有一点血,他用衣袖擦掉,样子很可怜。那东北小伙似乎也心软了,递他一颗烟, 说:
“看你这个鸡巴样儿还在国内当官儿!操!”然后回自己的房间去了。
这种暴力的事情,如果是美国人,早报警了。但华人能忍就忍,可以把打掉的牙咽到肚里,却不去惊动警察。
我对老白说: “你的门牙全掉了,美国这么贵,可该怎么办?”
他苦笑一下说: “全是假牙。我在狱里时一直这样。”说得我一时无语。
事后我才知道,那位打老白的小伙子申请庇护刚被拒绝,所以心情不好,就演出这样的恶剧。他后来向老白道歉。
其实,老白早原谅了他。
老白说:“我到这里来的名义是商务考察。顺便帮我们董事长设计了一处房子。他在罗兰岗附近买了块地皮,要盖豪宅。他捞得真不少。那孙子是金命,金旺金,土生金,让我帮他在园子里设计假山,室内很多地方要镀金。反正有钱没有地方花。”
我说:“如果他回到中国,那不得坐20年牢或者无期?”
老白眼圈又红了,感慨地说:“他现在经常到中国做生意。有外国护照,加美国绿卡,人脉更广了。事情就是这么不公平!”
据我所知,要想在美国留下来的基本途径无非三个:工作,婚姻,还有庇护。老白的那个董事长走的是投资移民的路,也可以在这里居住和工作。很多有钱人全这么做。老白没有钱,只能寻求庇护。
“ 政治庇护是很多中国人的救命稻草。”老白这样说。“做政治庇护和政治并没有关系。我既不反共,也不反政府,只是为了儿子,才这么做。我没有别的路可走。我想让他换个环境生活。”
老白不是每天做工,因为体力不行,隔三四天就休息一天。在监狱时落下关节痛的毛病,到美国略微好了一些。但干活太多就受不了。他给一位装修房屋的老板,很脏很累,劳保条件很不好。如他讲:“真他妈的回到旧社会。我这腰,总疼。”
那天,我和老白又一次喝红酒。那酒是美国的干红,颜色像血。忽然,一只臭虫叮了老白,来不及逃掉,被他打死,也流出鲜红的血。老白喝多了一点,醉意朦胧地说:
“餐馆老板吸我的血,旅馆老板吸我的血,律师吸我的血,臭虫也吸我的血!他妈的!”
他乡遇故知
华人旅馆里的房客都在找工去做。洛杉矶有很多工作介绍所,可以提供方便,但收取介绍费。劳动市场竞争很激烈。特别在洛杉矶这地方,更是狼多肉少,即使工资很低的工作,照样有人应聘。
不过,需要工作的地方总是有的,主要的行业是餐馆,装修,还有按摩。从大陆出来的这些人,在中国时大多不是干活儿的料,真正做苦力的很难有机会跨出国门。很多人到美国后遇到严重考验,因为这里再也找不到只拿钱不干活的工种。
我看得出,老白每天都是咬着牙去上班。不干没有办法。他自己要生活,还惦着中国的孩子。那天他回来对我说:“非常脏!需要搬很重的东西。我的腰快断了!得找个别的干干。真他妈想去抢银行!”但第二天他还是早早起来去上班。
就是在这一天,隔壁来了一位女子,不到三十的样子,典型的东方式美女,白皙,苗条,清秀,笑不笑都有一双漂亮的酒窝。我想,她如果在街头出现,回头率一定会非常高。
没有想到的是,她居然和老白是同乡,都从长沙来,而且在中国时就认识。地球可真小,他俩也不曾想过,能在这里相遇。
老白称美女叫阿娇。美女称老白叫白总。他们都很高兴。不过,当我问到他俩是怎么相识的时候,阿娇略显尴尬。老白赶紧把话头接过去说:
“阿娇在我们公司上过班的。”
事后,老白悄悄地阿娇的事告诉我。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。 阿娇的母亲在电视台当播音员,是当地有名的美女。追她的人很多。一次,区书记约她出去,据说强奸了她。为此,她想不开,居然跳楼身亡。当时很轰动。据公安局的结论,死者可能有心理疾病,案件性质是自杀。别的就没事了。 阿娇的父亲坚持要找出自杀的真正原因,根据手头有证据,写信给很多部门。但案件的背景很特殊,谁都不想管这件事。于是,阿娇的父亲带阿娇一同到去北京告状。 结果,被截访的人员抓住,差点儿没整死。倒是区委书记出了面,私下与阿娇的父亲达成什么协议,了结了这件事。阿娇被安排在老白公司行政处作秘书。是个闲职,只拿工资,没有具体事干。当时的阿娇不满20岁,水灵白嫩。老白的董事长朋友一眼就看上,想方设法要保养她。谁知阿娇的脾气很倔,铁面拒绝了这事,搞得董事长很不愉快。这之后,人们送她个很损的外号叫”学习雷锋好榜样”,意思是雷锋的母亲因被强奸而自杀,阿娇的母亲也是这样。人们知道她的背景,难免风言风语。不久,阿娇辞职不干了,到别的地方去找生路。那以后,老白再也没有见过阿娇。不曾想,在美国的这个破地方,这种处境里,居然又能见面。真是山不转路转。
老白说:“那个时候的大陆,还不像今天。现在被保养是幸运的事情。如果她真的被董事长包了,肯定我不会在这里见到她。”
接下来,老白带阿娇去找律师,自然是为了编故事庇护的事。等一切搞定,就让阿娇去找工,因为阿娇没有钱交律师费。她的运气还算不错,没两三天,就有人答应她到一家月子中心打杂。
这种月子中心也是美国的一大中国特色。 根据老美的规定,凡在美国出生的孩子,自然拥有美国国籍。有本美国护照,到哪里不可以趾高气扬?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,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大陆有钱人开始来美产子。于是,洛杉矶的月子中心应运而生。这里专门接待大陆的客户,从办签证到生产,护理,返程,一条龙服务。每双母子这一趟下来,至少几十万人民币,但客源依然很丰富,因为大陆有实力的人实在太多。 其实,这种月子中心和家庭旅馆一样,在美国也是非法的。 它们没有经过注册,所以在卫生,防疫,防火,环保,税收等方面,都有漏洞。 好在美国的大环境靠得住,市场上买不到有毒的奶粉或其他食品。 这一点又保证了月子中心的基本质量。
阿娇第一天上工回来,累得腰酸背痛,但情绪还不错。老白对她她说,要坚持下去。等干熟练了,就会好很多。这里的工资虽低,但刚开始都这样。 有老白的鼓励,阿娇的情绪更加稳定。第二天第三天,她早早就去干活,把这份工看得很重。
可是,第四天早上,她突然接到电话,让她去结算工资,要她到别的地方试试吧。阿娇的脸一下子就白了。亏得有老白安慰她,要不然肯定会晕过去。
后面的十几天,阿娇又到几家餐馆试了试工,都说她不是干这种活的料。看得出,阿娇的脸 一天天消瘦,眼睛深深地陷下去。
老白为阿娇的事比自己都着急。阿娇告诉他,这次出来借了不少钱。老爸有哮喘病,离不开药。她带的钱本来就少,这一段花去一百多块的中介费,挣到的还不到二百块。她需要住,需要吃。律师费何年何月才能凑上?她真的快疯了。老白一面安慰她,一边帮她打听工作,十分费心。旅馆里有人私下议论,老白一定是在打阿娇的坏主意。
那个周末,老白总算等到一个朋友的答复,让阿娇到外地的按摩店去试试。那地方叫犹他州,离洛杉矶几百公里,华人很少,找工人难,所以才答应让阿娇去试工。朋友嘱咐,她得先学几个简单手法,过去后要讲有按摩经验。于是,阿娇开始在旅馆练手,老白和我们几个人都成了对象,揉肩按背,很下功夫,十多小时没有休息。周一,她就去犹他州。周三,她给老白打来电话,告诉在那里干得不错,每天的工资和小费都不错。非常感谢老白。这时,旅馆里又开始议论,老白真笨,抓着的雀儿让飞了。
不曾想到,又到了周末的时候,阿娇一脸伤感地回来了。她把行李往地上一放,爬在床上呜呜哭。等老白下班回来,她的眼睛已经红得像烂桃。有人私下猜测,她肯定被人强暴了,要不然会这么伤心?
老白不听别人的胡说八道, 开始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。阿娇开始不愿讲,后来说出一则可笑的故事:
她在那边工作的前几天还算顺利。这是一家不大的店,只有两张床。顾客都是鬼佬。按老板的示范,她为给客人做全身按摩。没有任何色情的内容,但很累。偶尔来一个大胖子,她使劲吃奶的力,客人还是觉得不过瘾。她找个窍门,以肘子代替手,尽量用力,通常能让客人嗷嗷地叫。今天早上,来了一位美国老太太。她先为她做腿部推拿,后来她就又使用肘子加压。想不到老太太有点骨质疏松,被她一使劲,胫骨居然折了!老太太痛得大叫“STOP!STOP!” 阿娇的英文本来有限,一着急什么都听不懂了。她本想继续按,老板慌忙过来阻止了她,才明白自己闯了祸。老板说,你快走吧。你可给我惹了麻烦!她没敢索要工资,急忙赶了回来。提到这事,她的眼眶里转着泪花。
那天晚上和第二天一整天,阿娇始终在自己房间里。没有吃,也没有喝。我真担心她会不会也像他妈那样想不开。但到第三天,她换一身漂亮衣服出去了。很晚才回来。接下来,她好像又有了工作。每天中午时分,会有一辆白色的丰田车来接她,晚上零点或更晚,甚至天亮时才被送回。她不再忧郁。不知是因打扮的缘故,或是营养跟了上去,脸色红扑扑的。
阿娇从来没有直言过她的工作,但人们的猜测颇多。旅馆的老板说:“这年头什么挣钱来什么。洛杉矶笑贫不笑娼。”另一个上年岁的房客却忿忿地说:“什么世道!以前的女人讲贞操。可现在!”老板却说:“那要看她愿意不愿意。不愿意的为这事去上吊,愿意的站在街上拉人。”大家觉得老板的话也不无道理。
以前早听说,美国是一个色情泛滥的世界。但来到这里,才知道事情并非那样。在美国绝大多数州,法律禁止卖淫。所以这里既看不到巴黎红磨坊的站街女郎,也找不到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。据说个别州允许妓院,却有颇多的限制和规定。在洛杉矶,不排除某些挂羊头的卖狗肉的按摩店,但警察会扮成客人造访。如果按摩女明价提供色情服务,会被当场逮捕,送上法庭,面临罚款和遣返的危险。
华人色情业在洛杉矶既是重要的消费场所,也是必要的就业场所。很多像阿娇这样的弱女,在洛杉矶走投无路,只好选择这个行业。很多的华人夜总会虽然提供色情服务,但都不是主业。如果招来警察,得不尝失。倒是暗娼,在洛城非常普遍。打开洛杉矶的各大华人报纸,比如世界日报,新岛日报等都有半版的专门广告。没有赤裸裸的挑逗语言,却让人一目了然其内容:“东方佳丽”,“包君满意”,“日夜到府”,“招收助手”等等…… 广告上只有电话,没有地址。
华人的色店十分隐秘的。除了华人,鬼佬连边儿都摸不到。电话由老板亲自应接。不是熟客,她会约客人到特定的地方见面,等接上头,才告诉地址。如果怀疑来客是警方的探子,便趁早掐断线索。老板本身就是小姐,租一套民房,招几位助手,打了广告,便能找到客人。她们的运作连隔壁邻居都难察觉,不挂任何牌子,不做任何标记,与外界联系唯一手段是靠电话。洛杉矶到底有多少这样的色店,没有人能说清楚,但每次的广告版上都有新开张的。价格吗,据说因为竞争,洛杉矶的小姐远比不了大陆的高档酒店。
阿娇不是秘密的秘密最后终于被揭开。那天,有一位房客去找小姐,没想到恰恰遇上阿娇。俩人没有觉得什么尴尬,用金钱摆平了关系。回到旅馆,那男的就把这事传开了。但阿娇自此没有再回来。听老板说,她换到另一家旅馆去了。文摘时间: 2013-04-29 03:14:39 编辑: xianneizh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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